“姓名!”
“嚴於。”
“籍貫!”
“天平市雙河區大堡屯五巷口……”
“據報案人描述,你拿著兩把菜刀追了一條黑狗七條街,一直從長青市場追到北鄉衚衕,有這回事嗎?”
雙河區警署審訊室內,嚴於猛的抬頭。
漆黑的雙眸迸射出怒火和凶光。
兩排整齊白亮的牙齒恨不得搓出火星子。
“砰!”下一秒,嚴於被鎖住的雙手重重砸在金屬審訊桌上。
“是**李老黑先動的手!”
“我這頂多算正當防衛。”
“追它七條街都是少的,也就這畜生跑得快,要不然我高低先卸它兩條腿。”
嚴於對麵,短髮女警眉頭皺起。
“李老黑又是誰?”
“那條黑狗。”
短髮女警麵部肌肉不可控製的抽了抽,哪個神經病給狗起這名字。
“所以,是那條叫李老黑的狗先襲擊了你,然後你拿刀追嗎?”
“不是。”嚴於搖頭。
短髮女警微微一愣,你剛不是說李老黑先動的手嗎?怎麼這會又不是了?
“李老黑這畜生想殺我,踏馬的都已經踩點三天了,我總不能坐以待斃。”
“老子在長青市場殺了十年魚,我的眼睛就是尺,這畜生的殺意瞞不過我!”
看著嚴於情緒激動咬牙切齒,短髮女警搖頭起身,然後敲了敲身後的單向透視玻璃。
“帶他去尿檢。”
兩小時後,薑盼拿到了嚴於的尿檢報告。
嚴於很乾淨。
“年紀輕輕的,可惜了。”薑盼歎了一口氣。
既然不是嗑毒造成的意識混亂,那就隻有另一種可能:精神疾病。
“小梁,去喊一下陸醫生,給嚴於做個初步精神評估。”
“好的薑隊。”
……
“我叫陸彩心,聽說李老黑要殺你?”審訊室裡,陸彩心麵帶微笑,緩緩落座。
嚴於看了一眼陸彩心,點了點頭冇說話。
“你跟李老黑,之前有什麼過節嗎?”
“這畜生偷我魚還罵我,被我踢過幾腳。”
聽到嚴於的回答,陸彩心低頭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:聽覺妄想or反;社會型人格障礙。
“那除了李老黑之外,還有其他狗想殺你嗎?你乾掉它們了嗎?”
“冇有。”
陸彩心點點頭,結合嚴於的家庭背景,他應該是想通過殘殺動物完成心理上的自我強化,反;社會型人格障礙的典型表現。
目前暴力程度不算高,屬於初期階段。
合理的精神疏導加上藥物控製,應該能穩定住。
不過反;社會型人格障礙一般不具備精神分裂症狀,不會產生幻象和妄想。
嚴於聽到狗罵他,這點倒是比較特殊。
“行,你看一下這份治療協議,如果願意的話,簽好就能走了。”陸彩心將一份檔案遞到嚴於麵前。
十分鐘後,嚴於放下合同。
“一週兩次心理疏導我冇有意見,但週五的改到週三,週五魚攤生意好。”
“週四行嗎?”
“可以。”嚴於點頭,隨後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陸彩心微微皺眉,在本子上反,社會型人格障礙幾個字後麵打上了一個大大的“?”
正常來說,反;社會型人格障礙患者都比較偏執,以自我為中心,排斥他人建議。
但嚴於無論對心理疏導又或者是對時間改期,都冇有表現出牴觸情緒。
難道隻是精神分裂?
好像也不對,嚴於思維連貫,邏輯自洽,並不符合精神分裂的一般症狀。
奇怪的傢夥。
“現在能走了嗎?”
“當然!”
陸彩心話音剛落,審訊室門打開,薑盼進來給嚴於解了手銬,並給了一些口頭上的告誡。
對於這些告誡,嚴於也都一一接受。
“對了,好奇問一句。”嚴於剛到審訊室門口,陸彩星再次開口,“你說李老黑罵你,那它都罵了點啥?”
兩三秒的沉默後,嚴於回頭,臉上露出怪誕的笑容:“你猜。”
……
“彩心,怎麼樣?”嚴於離開後,薑盼忍不住詢問了一聲。
陸彩心看著手裡的記事本,又翻了幾下嚴於的背調資料,輕輕搖了搖頭:“死了的爹,改嫁的媽,失蹤的姐姐破碎的他,慢慢治吧。”
……
天色已暗,路燈微黃。
警署對麵公交站,嚴於拎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,眉眼低垂。
“嗚……”一道悶沉且帶著挑釁的低吼傳來。
嚴於驟然扭頭看向側後方的巷道。
微弱的光線裡,一條黑狗靜靜站立,冒著凶芒的雙眸死死盯著嚴於,半開的嘴裡尖牙鋒利。
一人一狗對視了數秒後,黑狗緩緩後退。
公交站牌下,嚴於猛的握住紅色塑料袋裡的菜刀刀柄。
“擦尼瑪!”
下一刻,嚴於邁開步子衝進巷子。
巷子很深,越往裡越窄,能見度也越來越低。
巷子儘頭是一扇鐵門,將近三米高,關得嚴嚴實實。
黑狗蹲坐在鐵門前,黑色的毛髮隱冇在夜色中,唯獨一雙眼睛反射出滲人的紅芒。
嚴於扯開塑料袋,左手切片刀,右手斬骨刀,殺魚兩件套。
“草擬孃的李老黑,想弄死我是吧?來!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!”
嚴於剛放完狠話,蹲坐在地的黑狗猛的起身,低吼一聲悍然前衝,在距離嚴於四五米處,一躍而起。
黑狗瞬息便至,嚴於猛的抬起左臂迎上狗嘴。
尖銳的狗牙輕鬆刺入手臂皮肉。
嚴於壓根不管疼痛,胳膊一沉將黑狗拽下,右手砍骨刀朝著狗頭就劈了過去。
“bang!”
沉悶的重擊響起。
強烈的反震幾乎將砍骨刀震飛。
“瑪德!”嚴於怒吼一聲,左手反扭,死死扯住黑狗脖頸處的皮毛,右手則是再次高高揮起。
連續不斷的砸擊聲在巷子之中迴盪。
嚴於也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下,反正砍到後麵整條右臂都已經麻木了。
直到感覺不到李老黑掙紮後又補了十五六刀才停下來。
厚重的砍骨刀已經徹底報廢,刀刃全是捲曲和崩口。
“這畜生,果然有問題。”嚴於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嚥氣的李老黑。
誰家正經狗頭能這麼硬!上百刀上去才勉強劈碎。
他這祖傳砍骨刀,正常情況下一刀砍出,牛頭都能開一半。
休息了半分鐘,嚴於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。
“喂,三院嗎?能打狂犬疫苗嗎?好的,就來。”
……
嚴於離開巷子五分鐘後,兩道黑影從鐵門躍入。
看到已經死透的黑狗,兩人同時皺眉。
很快,其中一人掏出一個怪異的手持儀器,開始滴滴滴的進行檢測。
“天平市第81號初生邪祟,狀態:死亡。”
“汙染情況:未擴散。”
“汙染源:遺失。”
“收容者:氣息確定中,開始追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