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龍弈的沉默,讓祁子煜明白了他的態度。
他們之間的個人恩怨不會影響兩國合作,但從此以後,他們再也不會推心置腹,話談天下。
空氣中寂靜無聲,祁子煜喝著酒緩解尷尬,幾杯烈酒下肚,麵色已是微微泛紅。
他還記得,燕龍弈出使上京,他們會麵的那一夜。
他高興得多喝了幾杯,燕王拉住他的衣袖:“雍王兄,彆喝酒,燕國的酒太烈,你身體受不住。”
“今日見到賢弟,我高興,多喝一杯也無妨。”
“不喝了,我陪雍王兄喝茶!”
燕龍弈讓人將桌子上的酒撤走,提來了一壺茶。
他們就那樣喝著茶,徹夜長談,直到天明。
如今想來,隻覺得恍如隔世,酒是同樣的酒,人卻不再是曾經的人。
祁子煜舉起酒杯,一杯接一杯,燕龍弈再未說一話。
祁子煜嘴裡滿是苦澀:“若不是司姑娘點醒,我可能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。”
“司姑娘?”
“是啊,我大宣司徒之女,司言。”
“司姑娘確是個特彆的女子,她於我有救命之恩,大恩大德冇齒難忘。”
提起司言,燕龍弈臉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。
祁子煜也笑道:“這次我軍夜襲北芒**後,我本打算就此止步,也是司姑娘極力勸說,說服我追擊北芒**,她還斷定你一定會來,所有人都不相信,但最終你來了。”
“司姑娘深謀遠慮,眼光和見識遠非一般人能及。”燕龍弈對司言評價極高。
祁子煜眼裡露出一抹笑意:“能得司姑娘為我未婚妻,真是三生有幸。”
燕龍弈眸光銳利起來:“未婚妻?”
“嗯,是,燕王可能還不知道,這是出征之前,剛剛定下的。”
燕龍弈握住酒杯的指關節微微泛白,險些將手中酒杯捏碎。
半晌,他才緩緩鬆開五指,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酒。
祁子煜也喝著酒,默不作聲,好似全然不知燕龍弈的異樣。
燕龍弈清楚,祁子煜這是在警示他,不要和司言走得太近。
今日司言去見他,祁子煜肯定已經知道了。
那丫頭一舉一動,都在祁子煜眼中。
“司姑娘今日來找過我。”燕龍弈神色坦然,淡淡開口,“司姑娘要我助雍王拿下北雁關,條件是,雍王將赤落峰給燕國,並派出一部分軍隊守護。
“作為回報,燕國會將赤落峰開采的一半鐵礦給大宣,雍王若是同意,我們便一起聯手,拿下北雁關,這事兒回頭,司姑娘定會上稟雍王。”
說起國事,祁子煜臉上的酒意醒了幾分,神色也嚴肅起來。
他仔細思索一陣,慎重開口:“司姑娘主導之事,定於兩國皆有益處,回頭我們再具體商議。”
“好,那就先這樣吧,天色也不早了,本王先回了。”
燕龍弈說罷,站起身來,拄著竹杖往外走去。
“我送燕王。”
祁子煜親自出了大帳送燕龍弈,兩人又寒暄一番,燕龍弈這才離去。
祁子煜回到帳內,眸光驀地一深,方纔他提起司言是他未婚妻,燕龍弈雖極力控製,仍難掩異色。
他不知道燕龍弈和司言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,但僅憑司言救過燕龍弈的命,就足以可見,兩人之間交情匪淺。
小丫頭是他未婚妻,若是與燕龍弈走得太近,難免讓人非議。
他倒是不在乎這些,但小丫頭的名聲他不得不考慮。
祁子煜正思索著什麼,外麵忽然響起一陣動靜,一個侍衛匆匆來報。
“王爺,朝廷特使不吃不喝,大喊著要見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