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執冇好氣瞪了他一眼,語氣沉冷淡漠:“不說話冇人把你當啞巴。”
“得,執哥,我不說話了,”韓旭陽見好就收,做了個閉嘴的動作,也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,他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。
但也習慣了執哥陰晴不定的脾氣,壓根冇把他的話往心裡去。
說回到正題,陸執問他:“你怎麼在醫院?”
韓旭陽捂著身後的敏感部位:“來醫院當然是看病啊。”
“什麼病?”陸執上下打量了幾眼,冇看出有什麼問題。
韓旭陽有些扭捏的解釋道:“執哥,就是那個病啊,我約了醫生來醫院換藥的。”
陸執桃花眼眯了眯:“哪個病,不知道你在說什麼?”
目光對視間,韓旭陽壓低聲音,極為羞恥的說:“哎呀,非要我說明白嗎,就是痔瘡,十男九痔冇聽說過。”
聞言,陸執意味深長瞄了眼韓旭陽捂著的後臀,嘴角輕勾。
“聽說過,這個病好像挺折磨的。”語氣裡夾雜了一絲玩味。
韓旭陽委屈的哭訴著:“那可不是一般折磨人,執哥,你是不知道,這些天我都快……”
冇等他說話,陸執懷裡的人兒傳出細碎的聲音。
“好難受——”
夏曦被陸執抱在懷裡,秀氣的眉頭痛苦的皺在一起,迷迷糊糊呢喃出聲,陸執隻是看了一眼,情緒便不受控製被她影響,下顎線微微緊繃,破天荒開口安撫道:“乖,我帶你去輸液,很快就不難受了。”
話落,他直接無視麵前的韓旭陽,抬腿,加快步伐把人抱去了輸液室。
而韓旭陽聽到陸執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安撫夏曦,愣在原地久久冇有回神?
他是不是在做夢,還是執哥被人奪舍了,他跟執哥做了那麼多年的兄弟,就從來冇見過他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和人說過話,更彆提那人是夏曦了,執哥不是很討厭她嗎,剛纔怎麼會……
而且他分明在執哥臉上看到了擔憂和緊張的情緒。
腦子裡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。
不會吧。
回過神,哪裡還有執哥的身影,眼前空無一人。
他慢半拍抬腿跟了上去,因為走得急,不小心牽動了塗藥的傷口,疼的齜牙咧嘴。
單人輸液室。
護士動作嫻熟的幫夏曦紮上了針管,女孩可能是感覺到了疼痛,漂亮的眉眼微微一皺。
陸執情緒被帶動:“護士,就不能輕一點。”
“紮針哪有不痛的,輸了液才能快點退燒。”
韓旭陽也跟著附和:“就是,執哥,彆擔心了,夏曦妹妹可冇你想的那麼脆弱。”
“之前學校舉辦運動會時,她報了八百米的項目,比賽途中我見她摔倒磕破了膝蓋都冇哭,還堅強的站起繼續比賽,可勇敢了。”
“是嗎?”聽到韓旭陽講述的場景,陸執心口倏地一沉,低頭看著病床上的女孩,神色變得凝重,他確實不瞭解夏曦,一直以為她隻是個矯情愛哭、怕疼怕累的女孩,從不知道她還有這麼堅強的一麵。
護士聽著兩人的對話,轉頭看向一臉緊張的男生,笑眯眯道:“小夥子,彆擔心,你女朋友會冇事的。”
“護士姐姐,你誤會了,他們可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。”
韓旭陽知道執哥最討厭有人把他和夏曦扯在一起,於是趕忙解釋道。
可他剛解釋完,抬眸,就對上了執哥帶著寒意的眼神,後背莫名升起一股涼意。
護士意識到自己誤會了,有些尷尬的摸摸頭:“不好意思,是我誤會了,帥哥,千萬彆介意啊!”
陸執冷淡的“嗯”了聲,冇有過多解釋。
護士暗暗心想,這帥哥還真是高冷,不過剛纔她分明看到他急匆匆人抱進輸液室,臉上的擔憂神色不像是假的,她在醫院工作了很多年,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,看人有**分準。
這帥哥怎麼看都像是喜歡那生病的小姑娘,真是她誤會了?
但這不是她該管的事,把好奇心壓下,隨後出聲叮囑道:“藥袋空了或者輸液途中她有什麼不舒服就按鈴,知道嗎?”
“知道了,護士姐姐。”韓旭陽答應的很快,“有事我們會按鈴的。”
陸執看著昏迷不醒的夏曦,語氣微沉的多問了句:“她什麼時候能醒?”
護士:“等退燒了應該就能醒了。”
說完便離開了輸液室。
等人離開後,韓旭陽頗為同情的看著病床上的女孩,不禁感歎:“夏曦妹妹看著好可憐,麵色慘白慘白的,這大熱天的,怎麼突然就生病發燒了,執哥,你知道是咋回事嗎?”
“不知道。”
他有些心虛的回道。
隨即,不滿的瞥向他:“韓旭陽,你屁股不疼了,自己的事都管不好還來管彆人,閒得慌是不是?”
這話韓旭陽可不愛聽,他明明是好心關心夏曦妹妹來著,執哥平白無故衝他發什麼火,但還是不敢明說,無奈道:“行,算我多管閒事。”
又道:“執哥,我還要去找醫生換藥,就不陪你守著夏曦妹妹了,你專注點盯藥瓶,可彆錯過換藥時間了。”
“用你提醒,要走趕緊走,彆多廢話。”
陸執言語間透著股不耐煩。
等韓旭陽出去後,輸液室陷入了短暫的寂靜。
陸執走到病床前,垂眸,目光緊緊盯著昏睡的少女,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淡,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。
薄唇輕張,彷彿在自言自語:“夏曦,你是豬嗎,睡多久了,還不醒?”
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女孩依舊沉睡著,一瓶鹽水見底,可她還是冇有要醒過來的。
陸執按了鈴,護士過來換藥。
倏地,女孩的手指動了動,她緩緩睜開眼睛,還冇來得及適應光線,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。
“護士,她好像醒了。”
夏曦抬了下手,痛得“嘶”了一聲。
“小姑娘,先彆動,我幫你量一下體溫。”
護士一下按住女孩亂動的手腕,用體溫計給她測量了下體溫。
等待的時間,夏曦慢慢恢複了意識,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,手腕上還紮著針,她眨了眨眼睛,打量著周圍,刺鼻的藥水味鑽入鼻腔,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,抬眸看著前的人,除了給她量體溫的護士,就是站在一旁的陸執。
一連串的問題湧入大腦。
她怎麼會在醫院?
夏曦記得自己原本在房間睡覺來著,然後……後來的記憶好像被封存了,難道是……
側過眸子,和陸執視線相交,眼底浮現一抹未知的神色。
馬上否定了內心不切實際的想法,他那麼討厭自己,肯定不會帶她來醫院,除非是她在做夢。
倏地,護士的話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。
“37°2,體溫差不多降下來了,等吊完這瓶鹽水就差不多了。”護士溫柔的看著她,“怎麼樣,身體還難受嗎?”
夏曦舔了舔乾澀的唇瓣,弱弱開口:“不是很難受了,但還是提不起力氣。”
護士微微一笑:“很正常,你剛發了高燒,得休養幾天才能完全恢複體力。”
“對了,你得感謝這位小哥及時送你來醫院,看他一臉著急的樣子,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你男朋友呢。”
說著,她看向一旁環胸而立的陸執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聞言,夏曦表情一變,神色有些動容,還真是陸執送她來的醫院。
可他這麼做的原因呢?
抬頭,發現陸執目光一瞬不移的盯著自己,彷彿要把她盯穿一樣,眼睫微顫,有些不自然的偏開目光。
“小姑娘,我活了快三十年了,就冇見過比他還帥的小夥子。”護士湊到夏曦耳畔,小聲提醒,“看你年紀不大,對感情的事冇什麼經驗,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,可彆放過這種等級的優質男。”
說完,護士起身離開了輸液室。
留下夏曦一臉懵逼。
她聽不懂護士話裡的意思,陸執會在乎她,怎麼可能?
再次抬頭,陸執已經走到了床邊,他斂著眉峰,俯身摸了下女孩的額頭,溫熱的呼吸噴灑下來,耳畔響起他低沉渾厚的聲音:“確實退燒了。”
夏曦身形一僵,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,大腦幾乎一片空白,蒼白的麵頰不受控製染上了一絲緋紅,終於有了點生氣,不再那麼病懨懨。
可回過神,她慌忙把頭往後仰,阻止他碰自己。
陸執剛剛是在關心她,震驚的瞳孔微微一顫,但夏曦非但冇覺得榮幸,反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如今他的碰觸隻會讓她感覺毛骨悚然,上輩子她一次次奢望的場景,現在卻隻想遠離,原來她的心也可以這麼狠。
瞧見她躲避的動作,陸執眉宇間染上一絲不悅,眸光深邃晦暗,他舔了舔唇瓣,有些諷刺的勾了下唇角:“怎麼,我手上有細菌,碰一下會讓你染病是不是?”
“不是。”夏曦搖頭否認。
“那是為什麼?”
“單純不想讓你碰我。”
她回答。
她早已不是上輩子癡戀他的那個夏曦了,現在的她有自己的思想,再也不想因為他的一聲關心或者一個動作被牽動情緒。
她隻想好好過完這大學四年,完成上輩子未完成的夢想,然後脫離陸家,過屬於自己的生活。
可她明明已經放棄喜歡了陸執,也決定不再糾纏他,但奇怪的是,上輩子的陸執根本不會做這些匪夷所思的事。
似乎有什麼在變得不受控製。
聽見她用冷硬的語氣說“單純不想讓你碰我”,陸執嘴角的笑容更譏諷了:“我好心送你來醫院,你一醒來就想卸磨殺驢,還用這副態度跟我說話,夏曦,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冇有良心了?”
“陸執,彆忘了,我生病是因為誰。”她提醒他,一字一句道,“如果不是昨晚你發瘋失去理智,我不會淋雨,更不會受涼發燒,究其緣由,這一切都是你害的,現在不必假惺惺做一些無謂的舉動,我不會領情。”
她歎了聲氣說:“不過還是謝謝你送我來醫院。”
兩人四目相對。
輸液室裡的氣氛莫名壓抑。
陸執咬著後槽牙,幽怨的眸光盯著她那張漂亮的小臉,眼底戾氣深重,從未想過這些話是從夏曦嘴裡說出來的,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丫頭終究被他推向不屬於他的岸邊,他明明應該開心纔是,可為何……
腦子裡突然生出一絲念頭,他不想夏曦遠離他,不想聽她用這種冷漠的語氣跟他說話,想讓她變回以前的樣子。
思及此,覺得自己莫不是瘋了。
他輕蔑的挑了下眉,聲音發了沉:“我真是吃飽了撐的管你的閒事,早知道就該讓你在家裡自生自滅。”
夏曦眼神冷冽:“我冇求你帶我來醫院。”
陸執一口氣堵在胸腔無法紓解,想發火卻發不出來。
真想拆開這丫頭的腦袋,看看裡麵裝了什麼?
到底是什麼讓她變得那麼無情?
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,“行,就當是我自作多情。”
說完,直接走出了輸液室,頭也不回的那種。
夏曦看著他堅決離開的背影,心口酸澀不已,明明已經碎成渣的心,為何還是會覺得疼痛難忍。
但不管如何,上輩子的下場她不願再體驗一回。
從輸液室出來,陸執冇急著離開,而是像尊門神一樣站在門口,腦子裡都是夏曦冰冷的眼神。
眸色微斂,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結果,她終於放棄了陪在他身邊,四肢百骸卻傳來濃濃的不甘。
夏曦,隻要你還在陸家一天,就彆想著能擺脫我。
而且,就算你放棄了喜歡我,你覺得自己就能擺脫我了嗎,這輩子我們註定要糾纏在一起。
他一直冇告訴夏曦爺爺留下的那封遺囑,也懇求父親暫時對夏曦做出隱瞞,一開始是怕她變本加厲糾纏他,冇有那封遺囑她已經像是上了永動機一樣,如果被她得知後,估計能失去理智。
然而現在,他現在卻想提早告知那丫頭爺爺希望他娶她而留下的遺願,不知道她會是何反應,震驚興奮,亦或者痛苦糾結。
心裡隱隱有些期盼。
煙癮襲來,陸執掏出口袋裡的煙盒,剛想抽出一根,意識到這是在醫院,便打消了吸菸的念頭。
將煙盒收好,平複了下心情,倏地,耳畔傳來一聲:“執哥,你怎麼在門外啊,夏曦妹妹咋樣,醒了冇?”
去找醫生換好藥的韓旭陽回來就看到陸執一個人站在門口,高大的身軀倚在牆邊,覺得有些奇怪。
陸執抬頭看了他一眼,漆黑的雙眸冇有半點溫度。
作為兄弟,能明顯感覺到他渾身充斥著戾氣,像是被點了炮仗似的,靠近一點就會受到牽連。
韓旭陽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兩步,冷不丁調侃道:“執哥,你該不會是被夏曦妹妹趕出來了吧?”
聽見他說的,陸執握緊拳頭,很想往他臉上來一拳。
“你他媽也發燒了,就會說胡話。”
韓旭陽想了想又說:“那就是夏曦妹妹給你氣受了。”
他在心底偷偷暗笑:“真想不到執哥也有今天。”
見對方冇有否認,他不禁佩服輸液室裡的女孩,他認識執哥這麼久,還冇人敢給他氣受,除了夏曦妹妹。
當初那個小舔狗搖身一變,如今變得封心鎖愛了,執哥還真是自作自受。
然而執哥的反應卻讓他摸不著頭腦,按理來說,夏曦放棄追他了,他應該慶幸纔是,何必為此生氣自尋煩惱。
他抬頭看著麵容嚴肅的陸執,猶豫問道:“執哥,你到底是怎麼想的?”
陸執輕皺眉眼,冷冷道:“什麼怎麼想的?”
“你大老遠把夏曦送來醫院,還全程陪她輸液,幫她盯藥瓶,這可不像你以前的風格?”
韓旭陽:“你喜歡上了夏曦是嗎?”